在我们的时代里

 

在我们的时代里

策展人语:维洛尼卡

 

脆弱,不稳定,消耗,最终到消散,这个过程在诗意的审美中安静的被刻画着:一场盛放过后的烟花表演,一曲精疲力竭却没有听众的生日颂,一道平淡无奇转瞬即逝的光,在一个寂静的空间里,稍不注意,就一一错过。倒也无妨,反正同样看不见烟花,听不见演唱,而那道光,也只是“一”道光,“某”道光。

我们的每一天,都将错过无数次事物的消逝。我们一直都在“之后”姗姗来迟,后知后觉。

 

然而,我们又是否能足够坚强地直接去见证这种消逝的痛苦?

弗朗西斯·培根的“呐喊”与爱德华·蒙克的“呐喊”中,都没有听众,为什么?或者海明威能给出答案:因为我们在他人的痛苦面前是如此的软弱与无能为力,我们甚至无法去承受其撕心裂肺的呐喊。或者苏珊·桑塔格能给出答案:旁观他人的痛苦,能使得我们与痛苦者区分,从而确认我们没有“那么”痛苦,在此获得某种视觉上的欢娱。

艺术家是痛苦的旁观者。

艺术家是痛苦的体验者。

 

我们试图去探讨,他者的消逝,他者之痛,与己何干?而我们的痛,又如何能成为“作品”,展示于众人面前?私人的痛,隐隐作痛,如何,何时,何地,何德何能,成为了众人的伤?

 

2009年2月9日元宵节晚,一位消防员在一次灭火任务中牺牲。起火原因是国家公共传媒机构某领导擅自违法在不顾治安民警劝阻下执意在消防系统未被验收的企业新址上燃放被禁止的A级烟花。火灾造成数亿元经济损失,7位消防人员受伤,1人死亡。这位消防员本将在两个星期后迎来他30岁的生日。

 

 

2010年12月26日,一个男人在自己家中发现一道玻璃纸的反光,第二天,这道光再出现时,他记录了下来。而在当天晚上,他收到自己回家乡过节妻子离世的哀讯。我们鲁莽的想:殇妻之痛,使得这道光有了自己的情绪,而区别于其他的光,成为了作品?然而这种情绪,即使再满目疮痍,依然私人得可怕不是吗?我们看到了光,还未听见背后的呐喊。

 

这个男人被提示了两次。同一个时间,同一个“信号”,两次!他来不及去注解,来不及去发觉,来不及去意识…“来不及”,似乎原本还能“做”些什么,还没来的及去醒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人的一生就瞬间过去。是这种痛心疾首的后悔,化为阵阵哀鸣。

我们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我们又该如何去赋予某件事件某些意义?

 

2012年9月30日晚这场没有听众却持续整夜生日颂,嘶声力竭的呐喊着新生的到来。而10月1日如期而至的观众们,看到的只有这一如既往的沉默。

这也许只是我们过错的烟花中的其中一场;过错的新生的其中一天;过错的信号的其中一段…每天的每天,一场又一场的烟花划过,一曲又一曲的生日颂唱过,一道又一道不起眼的光闪现又消失。或者我们的时代里,消逝的不是事物,而是感知事物意义的能力;而我们痛苦的也并非是消逝,而是对我们的“所失”的无法觉察。

 

观众成为痛苦的旁观者。

观众成为痛苦的体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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